前段时间,我和陈红阿姨取得联系,询问她近况如何,从陈红阿姨的语气中能听得出来,日子过得还很幸福,一直夸赞自己的6个女儿很孝顺,今天这个回来,明天那个回来,总之女儿们隔三差五岔五地就会回来看望她和丈夫。在陕北生活五十多年了,陈红阿姨的身上,已经看不出来她还带有城市光环的气息,完全融入到陕北这片土地中了。
【资料图】
陈红阿姨当年是从北京来的知青,在马家河插队5年时间,最终因为爱情,嫁给了小她3岁的马四海。马四海为人精明,高大强壮,而且是陈红阿姨的救命恩人。
两个人因为爱情,彼此都付出了很多,首先是陈红阿姨放弃了返程的机会,而马四海则是和自己的哥哥闹僵,原因很简单,哥哥马志东也喜欢陈红,只不过马四海抢先一步,再加上是陈红的救命恩人,两个人最终喜结连理。
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?
以下是来自陈红阿姨的讲述:
我叫陈红,1949年出生于北京王府井跟前的一处院子,我们院子住着六户人家,基本上都是爸妈的同事,院子里的孩子也很多,足足二十多个,我们是一起长大的,彼此都很熟悉。但那个时候喜欢学习的孩子并不多,尤其是男孩子,都想着长大后去当兵,所以无心把心思用在学业上。
我是在1968年高中毕业的,当年和大院的一帮同学,响应国家号召,到地方插队锻炼,但我们七八个人中,意见不统一,有人想去北大荒,也有人想去南方,思来想去,还是父母给出了意见——去陕北。
就这样,在父母的欢送下,我们浩浩荡荡地坐上了知青专列,颠簸了将近十天,到达位于延安市下面的一个叫马家河的村子。
马家河处在川道中,全村40多户人家,但却有着350口人。在我们到达陕北之前,大队长江新华就组织社员给我们建了两孔窑洞,一孔窑洞是在原来的小学校址上重新建造的,另外一孔则是在马来雪家的旁边。我们当时有两个女生,就住到了马来雪家旁边的窑洞。这也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青男女之间住到一起。
因为是在农历十一月间,此时的陕北寒风刺骨,山上也被白雪包裹住,我们知青除了每天上政治课,就是和老乡们干一些拾牛粪,砍柴的事情,这在当时是感到非常无聊的,觉得来错了地方。
等到新年一过,万物复苏之际,老乡们开始忙碌,被集体叫到大队部,擦拭农具,分配这一年的春耕任务。陕北这地方,一年只能种一季,全部社员,都不敢怠慢,因为不用心耕种,到了秋收季节,除了交公粮,大家分到的粮食可能都不够吃。
我们这些知青,没有耕作的经验,马来雪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师傅,有些男生比较调皮不听话,经常被长辈们教训,这种教训是无声的,就是在干活的时候,不给传授任何经验,尤其是我们当中的刺头邓洋,在北京的时候就好勇斗狠,但在陕北吃了不少苦头,比如惹恼了师傅,结果一天下来,双手被磨起了很多血泡,疼的连筷子都拿不起来。
从此之后,大家谁都不敢和师傅顶嘴,乖乖地按照师傅说的去做。
两年过后,知青们也变成了“老把式”,干活很麻利,也都不喊疼不喊苦,可此时的好日子过去了。当初我们刚到马家河村的时候,江队长还给我们安排了专门做饭的阿姨,但此时需要我们自力更生,我和郭芳芳是女生,所以做饭的重任就落到了我们两个头上。
马家河的村民人都很善良,也很淳朴,和他们聊天像是在吵架,因为陕北人聊天的嗓门很大,和谁说话都是一样的态度,要是不适应,可能会觉得他们很刁蛮。但事实恰恰相反,陕北人的热情,是其他地方的比不了的,哪怕是在生活环境如此糟糕的情况下,依旧对生活充满热情。
全村被分成三个生产队,我和黄树木在三队,队长叫马田铭,是一位个头不高,脾气暴躁的中年人,长得虎背熊腰,平时大家都很怕他,尤其是他那双牛眼一样的大眼睛,只要瞪着你,会让人毛骨悚然,后来才知道,马田铭得的是甲状腺。
到了1971年,马家河和冯家河联合办了小学,我被调到小学当老师,但平时还是要参加劳动,主要是想多得一份工分,可就因为贪心,当时差点丢了性命。
有一次在自留地干活,当时是七月份的时候,天气很热,想着抽时间给地里锄草,结果被蛇咬了,正巧马四海路过,然后他给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条,绑在我的胳膊上,马上叫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救治,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,我的身体才得以慢慢恢复。
此时的我对马四海有了独特的感情,但马四海的哥哥马志东也喜欢我,说实话,我对马志东没什么感觉,他的真诚我能感觉到,可并不是我内心喜欢的男孩。
经过三年的相处,我和马四海在1974年的时候结婚了,同年生下双胞胎女儿,此时的马四海干劲十足,每天都在田里干活,就是希望我们母女三人能够吃一口饱饭,当然因为我和马四海结婚,马志东和我们势不两立,好在当时我被调到公社的中心小学任教,但我丈夫还是留在了村子里种地。
其实马四海小我三岁,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感情,因为结婚的事情没有告诉远在北京的父母,导致他们很生气,在心中斥责我鲁莽,可在我的心里,只有马四海,也顾不得父母是怎么想的,再者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,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。
母亲心疼我,给我汇来了50块钱,算是陪嫁的钱。而到了1976年返城之际,我主动放弃了,虽然回到北京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,也可以陪伴在父母跟前,可此时我的情况并不允许回去。
丈夫喜欢儿子,我们结婚后短短8年时间,就生了六个女儿,要不是计划生育,有可能我还会接着生。
在陕北生活整整56年时间了,随月没有饶过我,满头白发就是最好的证据。
以前村里人说我丈夫命苦,六个孩子都没有一个儿子,可如今我们却成了全村最幸福的老人,六个女儿都很孝顺,只要没事就会回来看望,到了过年的时候,全家二十多口人,很是热闹。
陕北的淳朴,已经印在我的骨子里,我热爱这里的一切,因为这里有我的家,我的爱人。哪怕是我哥哥和弟弟邀请我回北京养老,也是多次拒绝,毕竟在这里生活习惯了,回到北京,未必会过得开心。
家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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